&esp;&esp;偏偏桑珥是新来的，压根儿不知道当年的事，因此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。

&esp;&esp;“好了，你带着长安回二夫人那边吧！”宫老夫人说，“告诉她不必过来请安了，我这就要再补一觉。”

&esp;&esp;“是。”桑珥有些羞惭地退了出去。

&esp;&esp;宫诩面无表情，坐在那里仿佛泥塑的。

&esp;&esp;“事情都过去许多年了，我早说过该翻篇儿了。”宫老夫人提醒儿子，“你也答应我了，不是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母亲放心，儿子说过的话都记得。”宫诩说完还扯了个笑，但多少有几分勉强。

&esp;&esp;“昨儿你媳妇跟我说了，她买的这两个丫头啊，就是给你做姨娘的。”宫老夫人把话题引开，“我琢磨着云英那丫头更老成些，你姑且先把她收了房。至于那个桑珥，还有些小，不脱孩子气，过一两年再说吧。”

&esp;&esp;“全凭母亲做主。”宫诩顺从地说，“老太太想的总是比我们更周全。”

&esp;&esp;“既然你答应了，那就叫他们选个好日子。摆上几桌酒，请些人来热闹热闹。这些日子咱们家一直不太顺，你这边虚惊一场。宋姨娘那头也不太安生，不如也借这个机会冲冲喜。”宫老夫人顺便提了一嘴宋氏。

&esp;&esp;“老太太说好便好，”宫诩说，“儿子只管听吩咐。”

&esp;&esp;“好了，那你去吧！我实在乏得很，可得再睡一觉才成。”宫老夫人又打了个哈欠。

&esp;&esp;“你们服侍的人可要细心些，若是老太太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，就赶紧请大夫不要耽搁了。”宫诩对一旁的下人说。

&esp;&esp;“没什么事儿，只是耽搁了觉而已，我的身子骨还没那么弱。”宫老夫人笑了，“午饭我还要吃张妈做的菜，你们也过来和我一起吃。咱们又有好些天没一桌吃饭了。”

&esp;&esp;宫诩见老太太兴致很高，也笑着答应了。

&esp;&esp;走出门来，他心底到底还是有些阴郁。

&esp;&esp;桑珥说宫长安做噩梦，梦里那个孩子他知道是谁。

&esp;&esp;自然也就想到宋氏，自己这两天却乎有些冷落她了，这很不应该。

&esp;&esp;“老爷还要回书房吗？还是到街上转转？”小厮问他。

&esp;&esp;“不出去，去小夫人那头。”宫诩说着迈步朝西走去。

&esp;&esp;“老爷，您可来了！”杨婆子一见宫诩仿佛见到了菩萨，就差跪下磕头了。

&esp;&esp;见她这副样子，宫诩不由问道：“这是怎么了？”

&esp;&esp;“您快进去看看小夫人吧！”杨婆子抹泪，“这两天可闹腾的不轻呢！”

&esp;&esp;“怎么？她又身子不舒服了吗？”宫诩很担心，也很愧疚。

&esp;&esp;“吃了太医开的方子，胎相倒是稳多了。”杨婆子一边给宫诩掀帘子一边说，“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只是什么？有什么说不得的？”说话间宫诩已经进了屋。

&esp;&esp;屋里只有宋氏一个人。

&esp;&esp;“老爷……”宋氏一见到宫诩眼泪就下来了，一副受了委屈见到亲人后再也忍不住的表情。

&esp;&esp;“别哭，你是受了什么委屈？只管跟我说。”宫诩心疼地走了过去。

&esp;&esp;“老爷，妾身再也忍不住了，只能对您实话实说了。”宋氏抽泣道，“这些日子我实在是太煎熬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你有什么事瞒着我？不是说了吗？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，不要憋在心里。”宫诩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道。

&esp;&esp;“其实妾身早些时候就频频做梦，梦见康安他……他又回来了。他在梦里叫我阿娘，说他死得好冤枉，说让我给他报仇……

&esp;&esp;他还说，我为什么要对仇人笑脸相迎？他怪我，怪我忘了他当年死的有多惨……

&esp;&esp;他夜夜在梦里缠着我，跟我说他有多冤屈，有多疼……

&esp;&esp;可是这些话我不能对任何人说，更不忍心让老爷你跟着难受……

&esp;&esp;我以为忍一忍就会过去了，可谁想到……谁想到……他越闹越凶。

&esp;&esp;前日四少爷和冯家的小世子，还有宝安，三个一起玩儿的时候，他们都说看到了一个红衣绿裤的小孩儿跑到我房里来了。

&esp;&esp;更吓人的是，宝安说他睡着之后也做了梦，梦见一个穿红衣绿裤的小哥哥，跟他要玫瑰糕吃。

&esp;&esp;这孩子昨天闹腾了一天，非要红衣裳，绿裤子，还要吃玫瑰糕。老爷，我实在是受不住了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是啊！老爷，我们都跟着害怕。昨儿五少爷闹腾得可厉害了，又哭又叫的。”杨婆子也在一旁帮腔，“小夫人现在怀着孩子，身子正弱。五少爷年纪又小，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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