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y:然后她醒过来,说这个青梅竹马的漫画一点也不好看,有没有什么别的啊
&esp;&esp;bb:春梦
&esp;&esp;y:哪里有春梦的要素了?!
&esp;&esp;bb:后面就会有了!
&esp;&esp;y:没有!
&esp;&esp;bb:怎么还在梦漫画的事,y真的没救了
&esp;&esp;y:囉嗦啦!
&esp;&esp;y:我是自习时间了、大家慢聊!
&esp;&esp;几个人在网络上互相告别,又回到了现实之中。
&esp;&esp;吉子放下手机,用手指无规律地点着桌面,又动了动脚尖,一下下地点着桌下的电綫。
&esp;&esp;脑子里有些迟钝地想着「我该做什么……接下来该……要做的事是……」
&esp;&esp;门外传来洋子伸懒腰的声音。
&esp;&esp;通常形容女性伸懒腰应该是像猫咪一样,但洋子是仿佛在便秘的狮子。
&esp;&esp;「呃呃呃呃嗯嗯~~~」
&esp;&esp;吉子带着习题走出去看她的情况,说:「妈妈留下的早餐在饭桌上噢。」
&esp;&esp;「好、我知道了……」洋子眉头紧锁,眼睛还挣不开来,两手揉着太阳穴。
&esp;&esp;「头痛了吧?」
&esp;&esp;「有一点……还好。」
&esp;&esp;「喝太多了吧?」
&esp;&esp;「应该是两三种喝混了的缘故……昨天、啊……」洋子渐渐睁开眼睛,然后变了脸色。「是ay那家伙送我回来的??」
&esp;&esp;「嗯。你还能想起来吗?」
&esp;&esp;「姐姐还没有喝到断片过呢!……呃啊、」洋子以手背盖着额头,乾笑一下,「我倒想喝到失忆啊。」大概是想到自己喝醉的样子被家人、自己的亲妹妹给看到了,热辣的耻感涌上来,让她好像浑身被针刺了一样难以忍受。
&esp;&esp;「那个混蛋……」
&esp;&esp;「ay小姐,好像……人还挺好的吗?」吉子问。
&esp;&esp;「人挺好……吗。那也是,倒也不是个坏人。」
&esp;&esp;洋子又打个嗝。「咔啊——!!!受不了了、我口气好重……昨天没有刷牙吗?!」她怪叫着爬起来,衝向了洗手间。
&esp;&esp;「毕竟你回来以后就睡着了……那也是没办法的事。」
&esp;&esp;吉子又跟到厠所门边,说:「那个,虽然你可能在头疼着,但是我想请教姐姐题目来着……」
&esp;&esp;「嗨嗨、恩额洗个爪先吧。」
&esp;&esp;叼着牙刷的洋子发出带有语调的模糊怪音。吉子勉强听出来,她在説等她洗个澡先。
&esp;&esp;「姐姐,」
&esp;&esp;「嗯?」
&esp;&esp;「你讨厌ay小姐吗?」
&esp;&esp;洋子瞄了下她,将牙刷拿出来漱了漱口,说:「讨厌?説不上吧。」
&esp;&esp;「那……就是喜欢她?」
&esp;&esp;「也没怎么?都分手了。」
&esp;&esp;「但、你们昨天,那个……」
&esp;&esp;「呃。」洋子的神情看起来就像吃了99的苦可可。
&esp;&esp;「那家伙、是个装不满的漏袋。反正她就喜欢被那样对待。」
&esp;&esp;「那样对待?是、是情趣吗……?」
&esp;&esp;「不是!谁和那种家伙情趣啊、都説了她的优点只有会讲笑话而已。」
&esp;&esp;「是吗?看起来对姐姐还蛮温柔的……」
&esp;&esp;吉子疑惑地问:「看上去不像是什么有攻击力的人呀,声音也很柔和……那洋子当初为什么会和ay在一起呢?就只是因为有趣而已吗?为什么没有断绝联係呢?一直都是这个模式的吗……」
&esp;&esp;「吉子……」姐姐的眼神变了。
&esp;&esp;「什、什么?呀、稍微问过头了……?」
&esp;&esp;妹妹不好意思地退了一步,也觉得自己太八卦了。
&esp;&esp;「我説,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?」
&esp;&esp;「欸?这个结论是从哪里得出的?」
&esp;&esp;「……虽然和我没关係,作为忠告、劝你还是不要选她的好。」
&esp;&esp;「人家只是好奇——」
&esp;&esp;「很多事就是从好奇开始的。」
&esp;&esp;「我不是那种恋爱的体质啦!」
&esp;&esp;「説着这种话然后沦陷的人多的是呢。」
&esp;&esp;「等等、我要生气了哦……」
&esp;&esp;「不是的话最好,不管怎么説,她可不是适合初恋的对象。」
&esp;&esp;「姐姐也没有必要説到这个份上吧——」
&esp;&esp;「哈……」洋子叹了口气,说:「吉子也到这种年龄了。」
&esp;&esp;「也就比洋子小三岁而已耶!」
&esp;&esp;「我要去洗澡了。」
&esp;&esp;「啊、」吉子突然问:「ay小姐的那个项链上的是什么?看起来好危险。」
&esp;&esp;「……那个微型左轮的项链?」
&esp;&esp;洋子擦着脸,脑海中浮现出过去某个时点、雾灰的旅馆与床头柜,那个东西曾经在她手里,像拉着圈绳一样把那个物品的主人拉到面前;某个时点、夜市的暗处,咔嚓一声出现微弱的针刺般的红光。
&esp;&esp;「那是打火机而已。」她和ay抽过薄荷菸。
&esp;&esp;ay会抽更辛辣的品种,但洋子只尝试到薄荷菸为止。
&esp;&esp;吉子当然发现姐姐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是充满怀疑和惋惜,也懒得辩解。
&esp;&esp;「呼——那她很像男生一样嘛。」
&esp;&esp;「你的下一句话该不会是『和她交往跟男生有什么区别』吧?」
&esp;&esp;「才没有、姐姐总是把别人想得很坏这点真的很奇怪耶!」
&esp;&esp;「有吗?好像昨天也被这么説了。大概是因为我自己就很坏吧?」
&esp;&esp;洋子放了热水后,就赤着双足来回走动,拿来了浴巾与衣物准备。「习题就等我出来再説。」
&esp;&esp;丢下这句话,她关上了浴室门。
&esp;&esp;这个女人居然还带着手机洗澡……吉子一时无言以对。
&esp;&esp;她在外面说:「姐姐不要把手机掉水里了。」
&esp;&esp;「囉嗦。现代人有可能会掉手机吗?」
&esp;&esp;「真的怀疑洋子有没有酒醒呢。」
&esp;&esp;「醒得不能再醒了……」
&esp;&esp;隔着浴室门吵嘴,算是同住人的特权吧。
&esp;&esp;森村长女习惯性地嘴硬,宿醉的沉重感也没有完全消散。
&esp;&esp;热水的雾气中她不住地拍拍胸口,想缓和这种无名的闷气。早知道就不喝那一杯了——什么特调、什么当日推荐,见鬼去吧。她脑子里尽是这种马后炮的想法。
&esp;&esp;手机来了讯息:「还好吗?」——是ay。
&esp;&esp;甩了甩沾水的手指,洋子在浴缸里坐下来,慢慢地输入:「头痛」
&esp;&esp;瞬间已读。
&esp;&esp;ay:「我就知道会这样~」
&esp;&esp;「我説你啊」
&esp;&esp;「不会对我没出生」
&esp;&esp;洋子嘖了一声,把手指放在毛巾里擦了擦,抹了抹起雾的屏幕,重新输入道:
&esp;&esp;「不会对女高中生出手吧?」
&esp;&esp;ay:「洋子,晕得很严重啊」
&esp;&esp;「早就醒了,我在洗澡」
&esp;&esp;ay发来了一个少女心的贴图。
&esp;&esp;「……」洋子无言。
&esp;&esp;ay:「是在説妹妹吗?」
&esp;&esp;「为纯真少女们着想,你这家伙不要成为别人的初恋比较好。」
&esp;&esp;ay:「我自己的初恋就有够惨不忍睹的呢」
&esp;&esp;「嗯、所以说」
&esp;&esp;ay:「就算是我也没有要姐妹盖饭」
&esp;&esp;「姐和妹都没有份」
&esp;&esp;ay:「哭哭贴图」
&esp;&esp;「乖噢」
&esp;&esp;ay:「妈妈——」
&esp;&esp;「什么『妈妈』啊、笨蛋。」
&esp;&esp;ay:「不过,偶尔也想被稚嫩的心温暖一下啊」
&esp;&esp;「呵呵,不想死你就试试看」
&esp;&esp;ay:「洋子小姐不吃醋吗?如果是你先有新欢的话我会扭成一团的!」
&esp;&esp;出轨的人居然这么说。
&esp;&esp;洋子无奈地按着屏幕:「你少祸害人了,随便玩点什么别的去吧……」
&esp;&esp;ay:「嗯~我不太适合初心者啊,这个无法否认」
&esp;&esp;自虐狂真是可怕。洋子这么想着,发现屏幕越来越难按了。索性用了语音:
&esp;&esp;「我要洗头了。」
&esp;&esp;儘管平时説话有数不清的乐子,谁都愿意聼ay的笑话,但是,和缠人状态下的ay谈天却有着某种徒刑的味道。那种虚空的压迫力如山蛇般紧随着它的对象,使人难以从看不到尽头的对话中逃脱。大概是因为自己也习惯了「被依赖」的感觉,所以才会遇上这样的人。
&esp;&esp;黑发上的泡沫被温水冲去;热流从头顶流到脚底。
&esp;&esp;森村洋子听着水声的白噪音,感到头脑思考的速度正在变慢。
&esp;&esp;脚踝上还留有高跟鞋紧勒的红痕,为什么还没消退呢?
&esp;&esp;自己不能説是喜欢痛感的人。难道能这么説吗?
&esp;&esp;毫无理由地、或者説是为了清洗,她将手伸向了下身。
&esp;&esp;ay的技术……洋子也做不了比较,她只和两个人上过床罢了,样本之小,无法得出任何有效的结论。和ay做不是因为什么技术而让人想做的。非要説的话、那家伙有的是「需求感」,即使和你萍水相逢,也能做出那么「需要你」的样子。那孩子谁都需要。真是可怜。像无主的小狗一样。洋子将两指滑入、抽取、抚弄……然后扶着墻,在热雾中动作。吉子的话回响在耳边:「我才不像洋子那么随便」
&esp;&esp;説出这句话的人本身并没有带着那种恶意,但是洋子却对它產生了不该有的认可。
&esp;&esp;一定是因为我随便又轻浮,所以才会和ay这样的人……这样的卑犬。
&esp;&esp;洋子想起学姐的温柔。左手摸着颈椎时想到那个人总喜欢亲吻这里。她的身形那么模糊,像是只为了爱抚自己而存在。如同昨天醉酒时的情态一样,森村的耳后与白颈又在热水中汎红了起来。随便。没错,所以昨天才会在家人面前出丑。
&esp;&esp;而且觉得把自己的这一面展现也无所谓,甚至还想被看到……
&esp;&esp;吉子这样的孩子,平时看的都是些什么呢?
&esp;&esp;那些绘画上粉嫩又娇俏的私处吗?把那种地方美名为花瓣。
&esp;&esp;看着真正的阴道、真正的女人之间的性爱,她会皱着眉头说「果然很恶心」吧?她就是那种程度的小孩子罢了。所以才会无法和人恋爱……洋子这么想着把手抽了出来。她微喘着气,觉得有些好笑:「差劲、真扫兴。」
&esp;&esp;看着指间的白液在花洒下流走,她暗嘲起妹妹的那份幻想。
&esp;&esp;「这里用上公式的变形就能算得更快了。」
&esp;&esp;出浴后的洋子头戴围绕起来的毛巾,腋下是寿司卷一般将她包起的白浴巾,从胸口贴盖到双膝上部。她整个人像是一团移动的热气。
&esp;&esp;「蛮怀念的、以前做模拟题的时候也遇到一个类似这样的。青春啊……」
&esp;&esp;「习题哪里有什么青春的?」
&esp;&esp;「吉子正在做着所以才不觉得呢。」
&esp;&esp;「这种事、就算毕业了也不会觉得的。我的青春是老师的漫画。」
&esp;&esp;「还真是有个笨蛋妹妹啊。」
&esp;&esp;「才不想被懒鬼姐姐这么説。」
&esp;&esp;「现在向懒鬼请教的是谁呢?」
&esp;&esp;「明明姐姐昨晚还像绵羊一样……」
&esp;&esp;「什么绵羊啊。」
&esp;&esp;「还説『吉子、我带女人回来在你隔壁做过哟』之类的」
&esp;&esp;「哈?!什么时候説出来的!我可没有这种记忆……」
&esp;&esp;「骗人的吧、居然是真的……明明人家只是随便説説开个玩笑而已!难道就是昨天的人吗?这样我无法再直视姐姐了——」
&esp;&esp;「当然不是了、笨蛋!不然你怎么会没见过她呢?经常在家的吉子你不是最清楚吗?」
&esp;&esp;「啊、那倒也是。」吉子点点头。
&esp;&esp;「唔」洋子却在这时候想起什么一样,移开了眼睛。
&esp;&esp;「什么啊、果然有什么吧?」
&esp;&esp;「去年你去修学旅行的时候……」
&esp;&esp;「咿!居然是那个时候?!这就是ay小姐会认得来路的原因?」
&esp;&esp;「有什么不好嘛、你人又不在家。」洋子托出了这一次,却把学姐的那次瞒了下来。
&esp;&esp;「姐姐是受吗?」
&esp;&esp;「这种説法听起来有点火大……嗯、话先说在前头,我是五五开的,只不过她是接受不了被碰的那种人。做枕头公主可不是我这边要求的……!」
&esp;&esp;「枕头公主?」
&esp;&esp;「什么啊、你没聼过吗?」
&esp;&esp;「是什么意思?」
&esp;&esp;「……没什么。」洋子呵呵一笑、站起身,说:「好了,该换衣出门了。」
&esp;&esp;「欸、现在就?」
&esp;&esp;「拜拜。认真学习噢。」
&esp;&esp;看着换上夏装的姐姐出门,吉子莫名其妙,嘟囔道:
&esp;&esp;「什么啊、那么刻意……」
&esp;&esp;从昨晚到现在都存有的那股违和感,在洋子不在眼前之后,她终于发觉了。
&esp;&esp;记忆中那个醉酒而躺在沙发上的,并不是她的「姐姐」,而是「森村洋子」!
&esp;&esp;吉子眉头紧锁,心里感到一阵怪异。
&esp;&esp;是在那个人面前才会那样的。
&esp;&esp;这算什么、符合人设吗?——她擅自这么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