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在何时,开始想将她锁进骨血里的?
也许是很久很久以前了。
那时,我还只是个总是躲在兄长身后的少年。
她却笑着扑向我,手中抓着一把鲜花,眼眸亮得像春日初融的冰湖。
「修远哥哥!」她这样叫我,毫无防备,毫无距离。
我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花,指尖颤抖着,不敢触碰她太久。
怕褻瀆了。
怕染上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。
那时我以为,这样远远守护着就好。
直到兄长伸出手,将她带入怀中。
直到太后亲口赐下婚约,她成了未来的太子妃,成了别人的妻。
我才知道,原来有些爱,是无法远远守护的。
是会嫉妒的,是会疯狂的,是会想将对方困在自己身边、永远不放手的。
皇兄身死的消息传回时,她哭得声嘶力竭。
而我,站在堂下,看着她崩溃,看着她痛苦,却一句安慰也说不出口。
我的手指深深扣进掌心,几乎要掐出血来。
心里,却有某种难以啟齿的黑暗,悄然滋生。
——兄长不在了。
——她,只剩下我了。
后来,朝局动盪,我被立为新太子。
我将她接入东宫,命人细细照料,吃穿用度一切如常。
我为她设下花朝宴,让整座皇宫的花开不败,只为博她一笑。
我每日陪她读书,赏花,品茗,陪她入眠。
她以为,这是兄妹之情,是旧日依赖。
可只有我自己知道——
我爱她。
从少年时代起,就已经深陷,无法自拔。
我爱她,爱到每当她笑着唤我「修远哥哥」时,心脏都像要撕裂一般。
爱到想把她藏起来,让世人都看不见。
她总说,想出去走走。
想离开这座皇宫。
想替皇兄去看看这天下。
我总是微笑着应允,派人为她铺设最美的花路,开通宫门。
可她每次走到宫门前,都会被各种理由拦下。
那些明明应该通向自由的路,早已被我悄悄封死。
我不怪她天真,只怪自己太过虚偽,
她还是察觉了,她逃了
那天夜里,月黑风高。
她赤足奔向宫门,裙摆沾满泥泞与花瓣,满眼都是绝望。
而我,穿着银甲,立于月光之中,看着她狼狈地推开门,看着她怔怔望着我。
她终于明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