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ot;而我的隐私权就不值得尊重?&ot;雷耀扬反问,随即叹了口气,&ot;抱歉,我不是来吵架的。事实上,我欣赏你的专业能力和正义感。这也是我让阿婷找你的原因。&ot;
程悦心心中对他这番话虽有些许触动,但一想到之前的纠葛,还是硬起心肠:“欣赏归欣赏,可我已经说得很清楚,你们夜总会的事我没兴趣。”
雷耀扬双手交迭,身体前倾,目光紧紧锁住程悦心:“程大状,我知道你顾虑什么。这世道,黑白之间的界限有时候模糊得让人看不清。但这次不一样,那些被陷害的员工,他们大多都只是想讨生活的普通人。有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,全指望着他那份薪水,就这么不明不白丢了工作,还背了黑锅,你真忍心袖手旁观?”
程悦心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可能存在的可怜面孔,可理智仍在拉扯着她:“夜总会本就是鱼龙混杂之地,你敢说你这当老板的,背后就干干净净?我要是贸然接手,万一查出来什么对你不利的,你到时候会让我轻易脱身?”
雷耀扬坐直身子,缓缓开口:“我要是怕你查出什么,今晚就不会坐在这里,跟你交底了程大状。”
“真如此坦诚?那为何不早把证明陈少婷清白的录像交出来?录像是你录的吧?你才是目击证人,你只是借别人的口说出你想让我知道的线索。”
雷耀扬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,节奏如同他此刻斟酌的思绪,他抬眼看向程悦心,嘴角笑意明显:&ot;程大状果然名不虚传,什么都瞒不过你。&ot;
&ot;所以你承认了?&ot;程悦心紧盯着他的眼睛。
&ot;重要吗?&ot;雷耀扬微微倾身,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,&ot;关键是阿婷现在洗清了嫌疑,这才是你想要的结果,不是吗?&ot;
程悦心冷笑:&ot;玩弄文字游戏是你的专长?&ot;
雷耀扬不答,只静静看着她。
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,直至隔壁座位有人落座才打破了这微妙的对峙。
程悦心心中明白,雷耀扬这番话也不无道理,哪有事事都一清二楚,可她的职业本能依旧告诫她要谨慎,而她也不愿再和这个男人有交集。
片刻后,她再次站起身,语气放缓:“雷生,官司已经结束,如再有需要请联系事务所,走了。”
“程大状。”雷耀扬喊住她,将一个纸袋在桌子上,见程悦心不接,雷耀扬站起身纸袋放在她手中,“听说你在找这个。”说完,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,一个看似礼貌实则亲密的动作,然后推门,很快消失在街角。
犹豫片刻,程悦心打开纸袋将内物拿起来查看,是一本《香港刑事证据法》的绝版注释。
程悦心胸口泛起一阵奇怪的暖意。这本书她确实找了很久,只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随口提过。雷耀扬是怎么知道的?他又为什么?
程悦心办公室,那包在砵兰街买的假烟和香港刑事证据法放在一起,脑中又浮现出第一次与雷耀扬见面的那个暗巷,昏暗的灯光在潮湿的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,她曾试图在那暗巷里探寻真相,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愈发混沌的谜团,而雷耀扬这个神秘人物,始终站在谜团的中心,似真似幻,让人捉摸不透。
阿杰将新案件资料轻轻放在桌上,关切地问:“程大状,新案件,你睇下?”程悦心深吸一口气,将假烟丢进垃圾桶,把书收进抽屉,迅速调整状态,伸手接过资料,翻开第一页,目光专注地浏览起来。
她知道,只有全身心投入到新的工作中,才能将那些纷扰思绪彻底抛开。
此刻,法律条文、证据材料成为她唯一的关注点,那些法庭上的唇枪舌剑、据理力争即将再次成为她生活的主旋律,而过去的种种,就暂时封印在记忆的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