琉璃语气略含笑意,幼时每每君母在君父跟前埋怨几个长老溺爱她,君父总会轻轻捏下她的鼻尖,说上一句:“孩子就是用来宠着惯着的。”
那男童本就不幸,她多顺着他些,总归会让他心里好受稍许。
樊尔清俊面容僵了僵,但内心又觉自己不该与一个孩子计较什么。琉璃是鲛族少主,几十年之后终将回归无边城,届时无论时局如何,都将与那男童再无瓜葛。
这样的想法让樊尔舒畅不少,“少主放心,你的吩咐我会照做。”
午后的日头偷偷隐匿在一片乌云之后,使得这片街巷更添荒凉,秋风裹挟片片落叶向着远方而去。
琉璃巡视街边破败院落,提议:“既然决定教习那孩子,不如我们也在这附近找一处无人居住的弃舍修缮修缮,住在同一片区域,也好有个照应。未来还长,一直住在传舍不妥。”
“好… … ”
樊尔这次没有再反驳,缓声应下。
琉璃悄悄打量樊尔一眼,她发觉他越来越别扭了。先前他拒绝简兮,借口有事,然则他们下午根本无事。
她知道樊尔是因不悦才找了那样的借口,也只好顺着他一起拒绝简兮。
以前樊尔从来不会这般别扭,琉璃也不知他这是怎么了,没有任何典籍可以告诉她答案。
城南主道街巷尽头,一座简奢院落建立在幽静密林之中。
庭院之内,一位身姿隽秀的少年单手叉腰,双眼目不转睛盯着左手简策,却未看进去分毫。枝头还未落败的枯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,扰的他心头更是不安。
少年约莫十四五岁,眉目清秀俊朗,还未长成的身体略显单薄。姬姓燕氏名丹,为燕国太子,同样在赵国为质。
自从秦公子异人逃出城去,嬴政下落不明,他便日日无法心安。
燕丹初来赵国时,公子异人对他多有照拂,他也常与嬴政一同玩耍学习。
上月初八是个晴朗天气,谁也没料到秦公子与那商贾早已预谋那晚逃出城去。
起初,燕丹以为嬴政母子也随秦公子成功逃了出去。
七日后,赵王颁布诏令,他才得知混乱之中,嬴政与母亲未能一起离开。
燕丹自燕国出发之前,燕王喜赐了他两名侍卫,这些时日,他命二人暗里去寻找嬴政母子,不知是不是母子俩在四处躲藏的缘故,一直无果。
今日,二人一早再次出去寻找,还未回来。
事发至今已一个半月,燕丹不免担心嬴政母子是不是早已出事丧命。
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,院外冲进来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