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冥主、冥主……等……你走慢点啊……」一名身着黑色唐装的长髮男子疾如风地行走着,另一名高大的男子走带跑地跟在他后头,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。「你……该知道他不是当真的吧~他……只是一时脑袋断线,哈哈,只是在跟你闹着玩而已,你千~万~别当真哪……冥主!唷呼!」
有一张讨喜的桃花脸的男子在后头不断喳呼着,长髮男子则是脚步未停地继续往前走,眉毛连动一下也不曾,隻淡淡地回道:「他在道馆跪了三天三夜,滴水未进,不会只为了闹着玩吧~」
瑕垮下了脸,却还是得强打起精神,撑起灿烂无比的笑脸跟上前头男人的脚步—其强颜欢笑的程度足以媲美古时侍奉喜怒无常皇帝的太监。只听得他信誓旦旦地道:「冥主,你也知道璃才重伤初癒没多久,那个……那时候可能也伤到了脑子,所以~他等下说的话,你千万别当真,千万……」
他还在那儿『千万、千万』的时候,道馆的纸糊拉门已经近在眼前,长髮唐装男子探出手,『唰』地一声拉开了门,也让那不断明示暗示的桃花脸男子瞬间闭了嘴。
宽敞的道馆内飘散着淡淡的榻榻米香气,正对门的墙面上挂着两幅巨大的书法作品。上头的字迹龙飞凤舞,俊逸非凡,光是看着都觉得自己的艺术水平提升不少。而,此刻,偌大的道馆内,隻一抹单薄的身影静静地跪坐着—面对着书法卷轴,背对着门,挺直了背脊端正地跪坐着。那坚毅的姿态从那坚毅的姿态实在看不出他已经三天没有进食,也没有喝过一口水。
瑕难掩担忧的眼神落在对方益显瘦削的背影,唐装男子则是莫测高深地盯着他,薄薄的红唇轻启:
「这是什么意思?璃?」男人有着一副空灵而慵懒的嗓音,连问句听起来也带着一丝漫不经心,但熟知他的两人都知道,他此番问法隐含的威胁及愤怒。
那瘦削的身影闻言动了动。三天来维持同一个姿势终究仍是对肌肉造成了莫大的负担,他在挪动膝盖时隻觉得两条腿彷佛都不属于他了那般又沈又麻,但,他仍是咬着牙,迟缓而笨拙地保持着跪姿转过身,面向唐装男子,而后~朝对方重重地一叩首。
「请冥主原谅。」久未出声的嗓子带了点哑,却不难自其中听出破釜沈舟的决心。
闻言,瑕皱起了眉,唐装男子则是勾起唇,露出了一个冷笑。
「你要我原谅什么,璃?原谅你为了那个男人,想要离开冥门的决心吗?」男子冷冷地问。
璃猛地抬起头,神色复杂地开口:「我……」
他隻说了一个字,瑕便急匆匆地打断了他:「璃~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!」他几个箭步上前,拽住了对方细瘦的手臂,强硬地想将对方拉起。「你这次受伤得太严重了,才会在这儿胡言乱语,医生说你还需要进行更进一步的检查,走吧~跟我走!」
一片澄澈的双色眼眸望着那满脸心急,扯着自己的高大男子,再转向门旁那面无表情的唐装男子……蜡黄脸孔上,缓缓地浮现一抹苦笑。
「身为冥门的右护法,我理当不能想他,不能见他……但是我骗不了自己~」他望向震惊到无法动弹的瑕。「我真的很想见他……就算见一面也好……」随着他的自言自语时而光彩逼人,时而黯淡消沈的双色眼眸转而对上门旁男子冰封的黑眼。「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请求你的原谅,冥主。」
他知道自己不能去找他,但也知道自己终究会去找他~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。
封神冷冷地望着那双闪着坚决的双色眼眸,启唇回道:「你的意思是什么?璃?你想闯七杀阵吗?」他的嗓音不復往常空灵,而是带着隐隐的讥诮与怒意。